4/12（三）溫暖，間中有陽光
凌晨四點起床，出發去機場。很久沒長途旅行，心情有點緊張。爸爸昨天已把狐狸暫時交給相熟的養狗鄰居照顧，沒機會跟牠說再見。
八點多起飛，十點到達越南河內內排機場。全程穩定，沒有遇上氣流，機艙只半滿，很安靜。我坐窗口位，一直望著外面的風景。下面是雲海，上面是萬里晴空，無比開闊。心想，如果姐們在就好了。又想起阿來，和他說過帶我去很遠的地方的諾言，突然便有點沮喪。我回頭靠向媽媽，盡量不去想阿來的事。
從機場坐的士到市中心酒店，時間尚早未能入住。因為早起，大家都有點累，找了間咖啡店坐下來吃點輕食，靜靜休息。我喝了幾口越南咖啡，又濃又甜，但不敢喝太多，怕太刺激。和爸媽走路到附近逛逛，發現當地人喜歡坐在街邊喝咖啡和吃東西，都坐在低低的膠櫈子上，膠桌子也很矮小，跟坐在地上差別不大。我們不敢試這些路邊攤，一直走到還劍湖邊的遊客區，找到一些正式的餐廳。隨便進一家，吃了河粉、米紙卷和青木瓜沙律，很清新美味。
飯後回酒店途中，經過法院和圖書館，看見一條小小的書店街，街上有十幾間小書店，還有小舞台和咖啡店，類似的一個小型文青去處。進去一些書店逛了一會，都樸素而精美，但客人很少，有點冷清，而且賣的都是越南文書籍，英語書沒幾本。
回到酒店 check in，房間很大，是 apartment 形式，有客廳、飯應和廚房，適合長期居留的外國人。爸媽住主人房，我住另一間雙人客房。昨晚睡不夠，大家便上床午睡。到六點左右，才起來到外面找地方吃飯。
舊城區晚上頗熱鬧，周圍以小鋪為主，沒有大型商場或百貨公司。街道和房子雖然老舊，很狹窄和擠迫，但也甚有風味。如果是以前，身處這樣的陌生環境，一定會非常恐慌，但現在和爸媽一起，雖然有點不慣，但也有餘裕欣賞不同的生活方式。
吃了頓簡單的晚飯，便回到酒店。簡單記下今天的事情，便提早睡覺了。
5/12（四）溫暖，間中有陽光
大清早起床，出發去下龍灣。由遊船公司安排專車接送，車程約三個半小時，十一點左右到達碼頭。我們坐的是三層遊船，下面兩層是客房，三樓是餐廳。小時候昕姨媽帶我們坐過一次短程的大型郵輪，坐這種小型遊船是第一次。我們住第一層，客房非常精緻舒適，外面有小陽台，跟海面很接近，感覺很新奇。航程比想像中平穩，一點不覺搖晃，就像住在陸地一樣。
上船後先是吃午餐，沿途窗外都是形狀奇特的小島，就像進入童話世界。島與島遠近不同，顏色參差有別，光暗層次分明，彷彿舞台布景一樣交疊移動。我見識少，去旅行的次數寥寥可數，更加沒有看過甚麼奇特風景。媽媽說，將來我們一起坐郵輪去北極和南極，那才算真正體會到大自然的壯麗。
下午兩點開始戶外活動，坐接駁船去參觀驚訝洞。導遊說下龍灣有超過二千個小島，在最大島上有一個大型鐘乳石洞，是本區最著名的景點。登島後要爬一段頗為陡斜的梯級，才到達洞的入口。裡面的景象確實奇麗，四處都是奇形怪狀的鐘乳石，以及由於礦物和有機物而產生不同顏色的洞壁。兩個大洞室比大劇院還高闊，甚為壯觀。導遊一一向我們指出石頭的名堂，說這一塊像母子，那一塊像老虎，還有大象、猴子、大佛或觀音菩薩等等。洞內的路徑彎曲起伏，但不算太難走，幸好我近幾個月經常跟姐們運動，算是可以輕鬆應付。之後去了另一個海灣，坐竹筏遊船河，有些較大膽的去了划獨木舟。（叫做竹筏，其實是坐十幾人的大艇，由船夫站在船尾划動。）
跟我們同船的客人，有帶著小孩的家庭，有男女成對的西人和華人，也有幾個成人一起的南亞人。我留意到一對男子和一對女子，應是親密關係；男的比較低調，女的卻經常掛著甜蜜的笑容。如果庭音姐和幸晨姐一起來，一定會玩得很開心。我想像著她們一起划雙人獨木舟的模樣，把這當成願望，默默地藏在心裡。
導遊是個風趣的中年男人，說話聲調陰柔，很懂得講笑，逗得旅客很開心。媽媽是個開朗的人，很積極回應導遊的講解，他便特別關照我們，幫我們拍了很多照片。導遊先生不停讚我漂亮，又說爸媽很恩愛，就算只是職業表演，我們也聽得很開心，彷彿給別人這麼一說，我們作為家人的關係便變得更實在。
黃昏本來在甲板上有派對，但去完戶外活動回來，洗了澡便不想再動，便和爸媽待在房間裡，他們小睡片刻，我拿了筆電，坐在小陽台上寫日記。海灣內有十數艘其他遊船停泊，有的傳出派對音樂。海面非常平靜，夕陽漸漸西下，彎月亦早已高掛。此情此景，我恩感能與爸爸媽媽一起，但也非常想念姐們。
晚餐是西式的，媽媽覺得水準一般，但氣氛還是令人愜意的。飯後回到房間，因為是三人同住，我便鑽到爸媽的床上，跟媽媽聊天。她跟我談了很多以前的旅行經驗。她個性活躍，去過的地方不少，有很多有趣的故事。與她相比，爸爸的人生卻太平淡，甚至是沒趣了。媽媽承認說，如果是年輕的時候，或者是十年前，她不會被爸爸這種男人吸引。但是，現在過了貪玩的年紀，才懂得欣賞，甚麼是人生中重要的東西。我問那是甚麼東西，媽媽說：為你所愛的人付出。爸爸聽到媽媽讚他，大概感到尷尬，轉過身去蒙著頭裝睡。
圖片由 Midjourney 生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