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/4(日)多雲,溫暖
星期日庭音姐和蔓要提早上班,幸晨姐中午約了疏大哥,叫我一起去。
照樣約了在大埔墟的茶餐廳見面。很久沒見疏大哥了,他一見我便說:晨輝變胖了!我有點害羞地說:有嗎?不會很明顯吧?幸晨姐幫腔說:不要嚇她吧!只是變豐滿了一點而已!疏大哥舉起水杯說:你很勇敢,我敬你一杯!幸晨姐罵他說:你不是那麼沒誠意吧?至少要開支香檳啦!疏大哥說:大肚婆不宜飲酒。那請晨輝吃最貴的甜點吧!疏大哥搔了搔頭,說:那裡找名貴甜點?我不是很在行。幸晨姐說:一陣我帶你們去。
幸晨姐和疏大哥聊起最近 D 的言論,關於運用 AI 做續寫和二創等。疏大哥雖然是個不用 AI 工具的人,但他的觀點很激進。他說我們現在持有的「人」的觀念,本來就是近代西方建構出來的,AI 的出現只是迫使我們重新定義「人」而已。他認為從佛家觀點來說,人工智能和人同樣是因緣和合的產物,兩者沒有本質上的差異。用康德的說話,就是同樣是現象,而不是物自身。但用牟宗三的說話,人具有智的直覺,可以通天地,甚至通古今。問題是,人工智能也具有這個嗎?有的話,它就具有心性,沒有的話,它就只是物而已。幸晨姐卻說:你這是形而上觀點,如果不承認這個,人也只是物而已。
他們的討論很高深,我其實沒有完全聽懂。後來我跟疏大哥講了阿來、阿修和阿志三個人格的事,他聽了也嘖嘖稱奇,說只是在心理學的書上看過相關的案例,但這再次說明了佛家「無我」的觀點。所謂的「我」只是一種現象,不是一個實體。只是平時我們有一個較強的自我意識,把意識中的其他人格或者傾向壓抑下去,或者整合起來,所以才以為自己是單一的、一致的。我說:但如果我們的人格沒有完整性,我們還能負責任嗎?還能作出承諾嗎?還能愛嗎?他說:這的確是個難題,因為道德倫理關係是建基於完整性的。比如說 AI,它每一次跟你對話也不能說是同一個個體,對話串之間是沒有關係的,一次對話是否可以為另一次對話負責?又或者個別的對話要由背後的模型來負責?由開發人員負責?還是由公司負責?但這便有點像個人做的事要由造物主負責一樣。但回到佛教的觀點,所有事情也是息息相關的、環環相扣的,所謂的業力就好像蝴蝶效應一樣,牽一髮動全身。所以,所有事無論好壞也是自己有份促成的,也因此沒有任何事情自己是無需負責的。「無我」不但並非意味著不用負責,反而意味著自己要對所有事負責。同樣道理,「無我」並非意味著沒有愛、不能愛,而是意味著愛的無所不在、無遠弗屆。這也就是慈悲的意思吧!
每一次聽疏大哥的話,都令我撥開迷霧、茅塞頓開。幸晨姐卻取笑他說:你這個人呀!講就天下無敵,做就無能為力!虧你敢開口愛,埋口愛!噢,sorry,我唔係講緊做愛!我冇話你無能呀!哈哈哈!疏大哥給姐搶白,原本因為濕疹而發紅的臉頰,變得更加深紅了。沒料到姐說完後,自己也有點難為情而靜了下來。
飯後本來他們打算行山,但疏大哥覺得我不宜太操勞,便只是到海濱公園逛逛。公園頗大,印象中小時候爸爸帶哥哥和我來過,中間還有個塔,可以沿外圍螺旋而上,從高處眺望吐露港景色。
逛完公園,姐建議坐火車去大學站旁邊的酒店吃甜點。她說:本來想去尖沙咀食 High Tea 的,但知道我們的大哲學家討厭那些奢華地方,便折衷一下吧!疏大哥只是聳聳肩,沒有回話。
酒店的下午茶自助餐有不少精美西式甜點。我從前並不特別嗜甜,但最近卻變得無甜不歡,應是懷孕導致口味改變。幸晨姐一向饞嘴,飲食毫無節制也不會變胖,她自誇為天生麗質。疏大哥很明顯不是特別享受,但為了表示誠意,也很樂意請我吃這一頓。
週日咖啡店特別忙,庭音姐和蔓很晚才下班,我和幸晨姐吃得很飽,也不急於吃晚飯。跟疏大哥告別後,姐和我去了沙田逛街。她說要陪我買新衣服,我說買孕婦裝太早,她便說:那也要買些合尺寸的衫裙和運動服吧!你很快就會變小胖狐啦!經過賣嬰兒用品和服裝的店鋪,姐都無比興奮,大呼可愛,好像將會做媽媽的是她自己。她忍不住說:唉,妹你真是害我母性大發,想找個男人生孩子呢!我說:姐你又亂說甚麼?不要給庭音姐聽見啊!她掩著嘴巴,說:講下笑啫!有輝妹妹代我們生,我們便可以不勞而獲,有可愛 BB 玩了!我這個姨姨將來一定會寵壞她,把她打扮成小公主!不,是小王子才是!像庭音姐一樣,帥到不行!溝死女呀!哈哈!我說:姐你可以不那麼粗俗好嗎?姐做了個道歉的手勢,說:不好意思,小管家,我會小心言行,給孩子做個好榜樣的了。
等到庭音姐和蔓下班,我們一起在沙田吃飯,然後才回家。
7/4(一)間中有陽光,溫暖
早上有溫和的陽光,我們去了粉嶺公共泳池游泳。我游了十四個來回,蔓學得很慢,但也很享受游泳的感覺。姐們游了二十幾個來回。夏天未至,又是平日早上,池裡幾乎沒有後生女生,而我們還四個人一起來,顯得非常觸目。一些大叔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們,幾個大嬸卻跟我們搭訕,不斷大讚我們青春又活潑。回到更衣室的時候,庭音姐說:如果我們可以一起游泳游到老,像那些大嬸們一樣,也很不錯呢!
回家洗完澡後,蔓去上班,幸晨姐也有工作要出去。庭音姐放假,我陪她去買菜和做家務。她們月底會搬到隔壁的單位,要開始收拾物品,乘機清理一些沒用的東西。姐說 milet 早幾天宣佈因為健康問題暫停活動,這令她有點擔心。之前酸欠少女也是這樣,宣佈休息之後便沒有再回來了。藝能界真是個折損人的圈子,很多有才華的人也被壓垮。不斷地追求成績,市場反應、社交媒體和網路上的輿論,以及同行的激烈競爭,都造成巨大的壓力。
庭音姐跟我說:如果你想成為一個寫作人,千萬不要成為焦點。好像現在這樣,默默地、靜靜地寫,享受寫的過程,便足夠了。幸晨經常向我抱怨《愛虛構》的訂戶太少,沒有回響。我覺得作為同人誌,人少才是正路。少數真正的同好者互相分享,比暴露在大量沒有誠意的人的目光中好。無論是誤解還是惡意,也沒有必要去承受。到㡳我還是喜歡同人的形式,但在同人的形式下,不要奢望得到很多關注。大家都是為了共同的喜愛,那就夠了。我聽了姐的話,點了點頭,表示明白。
晚上我回自己家吃飯,飯後到樓下平台,跟 D 學打太極拳。可能因為早上曾經游泳,有點累,不是練得很持久。回到家裡,倒頭便睡著了。
圖片由 Midjourney 生成